【双飞组】荷鲁斯之眼（第三章）
03
日内瓦只是在齐格勒博士的记忆里没那么冷而已，实际上温度还是不算高，更不要说现在还是冬天，仅从这个季节的温度来说，压根就没法和靠近沙漠的国家相提并论。
总而言之，齐格勒博士被冻醒了。
她茫然地看了床头灯好一会，随后意识到她没开空调。她习惯地洗了澡钻到床上，躺在双人床的左侧，侧着身稍稍蜷缩起来，另一半就像留给哪个晚归的人。
然而那个晚归的人不在她身边。
严格意义上说安吉拉也不算是被冻醒的，除了真的冷以外，她还做了个冷冰冰的噩梦。
她还记得那个梦的色调是暖黄色的，就像是秋日的下午，可是就是冷。
她在她的改造室，她曾在那儿连同托比昂一起给了源氏一副新的身体，也曾在那儿撕裂了莱耶斯的身体和灵魂——真正意义上的撕裂。
梦里她就在那里，巨大的维生设备灌满营养液，红色蓝色的电线从外界接入，设备里有个人，蓝色的，从头到尾都接受了改造。甚至头发都是黑色的硬壳。
安吉拉已经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站在设备前，看着设备里的人。无论她怎么叫喊，那个人就是听不到。
她捶打着维生设备的玻璃舱，她觉得自己要哭了，却一滴眼泪都淌不出来。
然后齐格勒博士就睁开眼，心悸的感觉还未消退，袭背而来的冷意让她把自己蜷得更紧。
好半天后安吉拉才坐起来。
明明是冻醒的，却出了汗。
她闭上眼深吸气，然后发现现在不过凌晨一点。
那么现在吉萨应该是两点左右。
她又一次深呼吸，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应该去打扰神殿的守卫者，即便自从上次通讯以来她们已经有几天没说上话，她甚至在这几天内帮着托比昂找到了那个躲躲藏藏的盗窃他设计图的小偷之一，不过，总而言之，现在法芮尔需要休息。
安吉拉又重新倒回床上，冷意让她感觉有些失眠。
她把手机拿过来，翻了翻通讯录。
这段时间事故频发，守望先锋们被派遣到世界各地出任务。卢西奥和莱因哈特是不在考虑范围内的，这个时候保加利亚也是凌晨两点，扰人清梦可不是她做得出来的事。詹米森和马可也不在考虑范围内，即便现在是菲律宾的早晨，那也不意味着两位先生已经睡醒了。莱耶斯、莫里森、岛田兄弟、麦克雷……一整个列表滤了一遍，最终天使的收件人是温斯顿。
也许这个时间科学家还没睡觉呢？
安吉拉叹息着，想了想又把打出来的字母删掉，输入了新的一串。
她把信息发了过去，很快就收到回复。
果然科学家没睡。
她把手机拿过来，然后发现发件人是法芮尔。
“我受了伤。”
入眼就是这么一排大字。
简直就像一桶加了冰块的水从头淋到尾。
安吉拉闭了闭眼，她坐起来，把另一边的枕头拉过来垫在背后，她盯着手机屏，恨不得把里面的文字抠出来吃掉。
“伤在左肩，贯穿伤，没有伤到骨头，但是很痛。”
这是另起一行的第二句。
齐格勒博士挑高眉梢，她知道这不是法芮尔的调调。
“很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我受伤三天了，就是打电话给你的那一晚。我不想告诉你，到现在都不想。但是塞特娅说得对，我不能一直瞒着你，与其让你发现，还不如我自己坦白。”
嗯，安吉拉抿起嘴，她想笑来着，因为这是她所熟知的法老之鹰了。
她又翻了翻，后面没内容了，不知道是没打完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戛然而止。安吉拉等了一会，等到温斯顿的“雅典娜还在分析，不过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次事情可不只是盗走托比昂的设计图那么简单。”后，安吉拉回复了科学家的信息，她又把法拉的坦白看了两遍，心底的严肃退得差不多了，她把字母挨个按进去。随后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她躺下来。
温斯顿的消息让她的心弦绷紧，法芮尔的消息按道理说是让她心烦的。然而她还是睡着了，几乎是一闭眼就睡了。
她忘了自己有没有做梦，总之六点半，在六点三刻的闹钟响起来之前她就睁了眼。
洗漱后她关掉闹钟，之后看了看简讯。
十三条未读信息，三条来自温斯顿，十条来自法芮尔。
法老之鹰用十条短信表明了她对天使身为医护人员居然不以身作则、带头晚睡的恶劣行径的不满，并强烈要求安吉拉注意休息，不可以再出现相似情况。
温斯顿则表示根据他们提供的消息，以及温斯顿搜罗到的信息分析，他们要找的人就在日内瓦无误，只是具体坐标可能要等雅典娜的数据，或者看他们有没有缘分能在结果出来之前把人找到。另外人不是关键，关键是此人手上的设计图。
温斯顿说，那些设计图应该有针对现任守望先锋做出改动。因为分别在安卡拉和惠灵顿，源氏和猎空都出了事。他希望天使和工程师能小心行事。
说真的，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齐格勒博士敲开了托比昂的房门，老工程师这些天一直忙于过滤信息以及收集其他资料，他的黑眼圈显而易见。当然，除了黑眼圈之外，还有别的东西一并证明托比昂状态是真的很糟糕。
他就穿了一条四角裤来开门。
安吉拉没进屋，她站在外面看着托比昂，托比昂也在看她。
半分钟左右，老人家总算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噢我的胡子啊！”托比昂说，并把门甩上。
等他再把门打开，暖黄色的光束打在他身上。托比昂立即把提着天使之杖的齐格勒博士让进来。
“被看见怎么办！”
“现在还早，不会有人，而且你需要这个。”安吉拉有些无奈，她依旧提着天使之杖，没有停止使用的打算。
托比昂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纳米粒子带来的治愈效果让他感觉轻松多了，此前那种卢西奥在背后开加速的骨骼散架感缓解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给安吉拉倒了一杯水，之后坐回他的椅子上，他闭上眼，看上去有些享受。
“温斯顿还没给我消息，不过我估计快了。”托比昂说，掀开眼皮瞥了天使一眼，“先说说看，大猩猩告诉你什么了？”
“你知道？”
“不然你跑这儿来？”
要是一般情况下，说不定天使会笑，只是想想温斯顿给她的信息，她又有些笑不出来。
她干脆把手机递给托比昂，后者看过之后，本来就打疙瘩的眉心干脆系成死结。
“我就知道！”他把手机递还，一脸愤慨，“我就知道这帮小瘪犊子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们总喜欢这样，画蛇添足添油加醋地去违背我的本意！”
“好了托比。”天使宽慰似的拍他肩膀，“我们需要一个可以冷静分析情势的工程师来指导下一步工作，发脾气可不是好的工作状态。”
托比昂发出大大的哼声。
他在座椅上喘了好一会，随即转头开始敲键盘。
安吉拉凑到他身边，她发现已经不是程序编辑或者视频筛选了，这是一份三维地图，日内瓦的每一条街标得清清楚楚。
“就这儿了。”托比昂指着屏幕上的好几个圈，“那些小瘪犊子最有可能在这些地方。”
然而天使想捂脸。
她也真的捂了，顺带抹了一把。
“托比，我们只有两个人。”
“我知道！”托比昂理直气壮，“所以我在等温斯顿的结果。”
而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ATHENA提示收到远程端传送指令。
安吉拉相信那就是托比昂等待的东西。
事实上，还真是。
天使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工程师在运行窗口一阵敲打，同时地图上不少圆圈开始缩小最终消失。直至最后只剩下一个闪烁的红点。
“出发吧。”托比昂从椅子上跳下来，安吉拉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处废弃厂房。
这很符合“秘密基地”的通俗设定。
大摇大摆从正门进不是托比昂的风格，老工程师更喜欢走最近的路，绕过能绕过的敌人，以达到最高效率。
安吉拉安安心心跟在他身后，他们套上了防护服，从下水道潜入，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齐格勒博士听着工程师小声絮叨，类似“这儿臭气熏天！”，“我的老骨头要散架啦！”。安吉拉一言不发，最多就是放出纳米光束让老爷子好受一下。最后他们停在一条爬梯前，毫无疑问，托比昂打了头阵。
他们已经进到建筑内部，而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找了隐蔽的地方脱掉防护服——其间托比昂不断叨叨这场景似曾相识——他们没有地图，只能小心翼翼地前进。
随即安吉拉发现没有这个必要，因为这厂房里确实没人。即便从很多房间的状态看，这儿是有人居住的，但现实就是没人，一个都没有。
这非常古怪。
他们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分头行动——天使婉拒了托比昂给她防身用的柳钉枪，毕竟天使之杖也是挺沉的，敲晕一两个人不在话下。
他们在厂房绕了一大圈，最终在分开的地方集合。看上去两个人得到的结果一样，这儿的人是撤离了，并且不是收到消息迅速撤退，而是早就准备好了，有条不紊地搬走。
每个房间多少都被整理，重要文件都被带走了，留下的是未燃烧透彻的灰烬，其中应该还有闪存盘的残骸。
天使有些失望，他们似乎白忙活了。
然后她听见托比昂在叫她，在远处的房间，
比起齐格勒博士，老工程师的发现要重要得多——他找到了设计图。
哦当然不是丢失的原件，这只是临摹件，但又有决定性的不同。
“他们已经改造过了。”托比昂说，扫了一眼他就看出不对劲，“这是他们修改出的版本……猩猩说什么来着？机械小子和莉娜被针对了？”
“是的。”
托比昂又哼了一声，他把设计图平铺在桌上，扶正了右眼的红晶镜片。
“这不算好，不过可以克制那些速度快的家伙。”他指着其中一幅设计图说，“高敏侦查，射速高射程短，就是冲着那两个去的。”说完他又抖了抖剩下的图纸，“而我丢失的设计图可不止一张。”
“……也就是说，不止源氏和莉娜，也许还有针对其他人的武器。”天使一字一顿。
托比昂没有发出哼声，而是严肃而坚定地点了头。
啧。
安吉拉皱起眉，因为这可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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